【王喻】Tender Stinger
*调酒师王 × 乐队键盘手喻
*调酒师系列的第三弹
*一丢丢的黄沐、于远、昊翔，以及一句话的宋郑徐
*应该是作为点文的喻王无差，但却还是写成了王喻
嗯、圣诞快乐
>>>
Daemon是这一带很出名的酒吧，适合年轻白领夜晚谈情说爱消磨时光。
“好久不见。”喻文州温和的笑容让这个稍显肃冷的角落有了几分温度。
“嗯，好久不见。”王杰希擦拭着手里的玻璃酒杯，视线落在喻文州的眼瞳，礼貌性地回了一句。
“上次见面还是夏休的时候吧？”喻文州支着下巴眼睛笑成了一条线，“都快半年了啊。”
“我可没有夏休期。”王杰希说着把擦干的酒杯摆放到架子上，“怎么有空过来，这段时间不是应该忙着期末考试的事情么，喻同学？”左边单片眼镜后的眼睛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研究生有时候还挺闲的。”喻文州报以微笑。
喻文州和王杰希两个人的关系其实挺微妙，认识的时间算起是挺长，有六年了吧？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喻文州高中毕业的时候，那时王杰希还是Daemon酒吧的实习生。当时毕业典礼结束后喻文州和同学吃完散伙饭，有人就提出去酒吧体验人生的第一次，因为黄少天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就拖着喻文州一起了。
黄少天不是很能喝，似乎还对酒精有些过敏，一小杯的威士忌加冰下肚似乎就不太行了。
喻文州陪着黄少天在酒吧后门附近醒酒，而王杰希正好拎着黑色塑料袋从后门走出来。
春末夏初的气候很适合这样的不期而遇。
喻文州蹲在地上轻拍着黄少天的背，头顶上就传来了一个冷淡却又有些温和的声音。
“要不要水？”王杰希问。
喻文州抬头看到一个高瘦的人影笔直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又分开。夜晚的路灯洒下柔和的亮光，让气氛显得有些暧昧。
“麻烦了。”喻文州说。
王杰希转身进了店里，不多久出来给喻文州递过去一瓶宝矿力。
“谢谢。”喻文州微笑着接了过去，“少天，喝一点水。”
黄少天有气无力接过水，仰头灌了大半瓶。
“活过来了！”黄少天靠上墙壁喘了几口气，侧过头看见穿着正式的王杰希咧嘴笑道，“谢谢你啊！”
“不客气。”王杰希习惯性地回了一句，转身打算离开现场。
“哎！你等等！”黄少天突然叫住了对方，一个健步跳到了对方面前眯着眼睛盯着对方的脸看了很长时间，然后拼命压抑着自己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那样兴奋的心情开口道，“大小眼！？”
空气一时间凝滞在王杰希的周身。
喻文州看见王杰希的嘴角似乎抽动了那么一下，太过细微而且那种角度他猜少天一定没有发现。
但出乎意料的是王杰希并没有发火，淡淡地说了句“天生的”就没了下文，然后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之中。
黄少天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文州我这么说是不是不太礼貌啊但是他真的是大小眼啊左边眼睛明显比右边大啊文州你应该也看到了吧你说人天生左右眼睛像他这么不对称的概率是多少啊我猜……”
“少天。”喻文州敲了敲黄少天的脑袋示意他可以闭嘴了。
“噢。”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黄少天很不情愿地闭了嘴。
喻文州透过那扇门，似乎能了解到那么一点今天初次见面的这个男人那句“天生的”到底是用怎么样的心情说出口的。
“第一次见面有些糟糕啊。”虽然这么说但喻文州心情不差，还不忘点单，“一杯长岛冰茶谢谢。”
王杰希听着手里的动作停滞了0.5秒或者更短。
“你怎么还这么不长心眼。”王杰希挑了挑眉，“已经忘了上次发生过的事了么？”
“我并不在意啊，难道你在意？”喻文州身体往前倾了倾，盯着左边单片眼镜后面的那只漆墨幽深眼瞳眯起了眼睛，“我觉得并不是什么糟糕的回忆。”
这两个人说的是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时候的事情。那次不能说是个意外，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喻文州还记得王杰希温度有些偏高的手心摩挲着自己皮肤的触感，虽然他当时已经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
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性欲处理，没有半分的爱情元素，但喻文州却还是觉得自己赚到了。也许自己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开始就有了这方面的意思。喻文州不是一个随便的人，王杰希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和他发生过关系的男人。
王杰希看着喻文州永远笑得那么温和的脸，最终还是妥协了。
王杰希将调酒器具摆放在吧台，从酒架上拿下几瓶酒，往雪克壶里依次加了少许。壶里没有放冰块但壶身本身温度很低所以一般会用毛巾包裹再摇晃，不过王杰希一般都徒手，摇晃的时间也比一般的调酒师短。他用夹子将凿好的几块冰块放入了柯林杯，打开雪克壶把里面淡色的液体倒入杯中，然后将可乐倾倒至4/5，用搅拌棒混合均匀，最后放了一片柠檬在杯口。
“长岛冰茶。”王杰希把酒杯推向喻文州，顺便给了一根吸管。
喻文州没有拿直接就着杯口尝了一下味道：“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降低了酒精度数。”
喻文州又喝了一口，果然是不能故技重施，笑。
那是喻文州收到研究生院的录取通知书那天发生的事情。本来喻文州叫上了黄少天一起去Daemon，说是不喝酒也可以喝点别的，全当是庆祝一下，顺便去看看王杰希最近混得怎么样，听说已经是Daemon首屈一指的调酒师了，结果黄少天接到一通家里的电话让他马上滚回去，最后就变成喻文州一个人去了酒吧。
该说是天赐良机么，喻文州笑了笑。
男人都是欲望动物，这一点喻文州并不否认，是不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做，产生的生理快感其实相差不大。
酒吧附近的酒店，简约整齐的标间，逐渐上升的体温，彼此浓重的呼吸。
喻文州宿醉醒来的时候，王杰希还在房间。
“酒吧的工作没关系么？”喻文州喉咙有些嘶哑道。
“你以为现在是几点？”王杰希抱臂站在窗台边。
喻文州眯起眼睛视线落在窗口方向，外面似乎还是夜的漆黑。
“你……”
喻文州终是没有再说下去。
王杰希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他会和喻文州做爱并不只是因为受到了喻文州酒后的邀请，很大程度还是他自己的意愿。在王杰希的印象当中，喻文州永远都是笑得一脸无害，至今还没有见过对方愤怒生气的模样，如果要他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喻文州给他的感受，他想应该是温柔的毒刺吧，不动声色地接近猎物，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用温柔的言行慢慢侵蚀对方的内心，然后让对方不可自拔地深陷下去。
“一杯龙舌兰日出。”一个笑得很奔放的女孩子对着王杰希说道。
“稍等。”王杰希应了一声又对着喻文州说道，“喝完早点回去，毕竟你还是学生。”
喻文州似乎是幅度很小地颔了颔首，之后便支着下巴盯着王杰希看，看着对方摆弄酒杯、搅拌棒、冰块、洋酒和果汁。坐在角落里看着王杰希为别人调制鸡尾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看着王杰希单片眼镜上的那根银链轻轻晃动，总有种对方是19世纪欧洲贵族的错觉。
这副单片眼镜是仅限王杰希在工作的时候佩戴，平常他可不会用这么麻烦的东西。这眼镜运用了一些光学的原理，让王杰希的双眼会看上去比较对称。酒吧经理直白地说了王杰希的缺陷然后要求他这么做，王杰希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不过这份工作他可不想就这么丢掉，毕竟他很喜欢Daemon。喻文州觉得大小眼没什么不好，至少他觉得并不是什么需要遮遮掩掩见不得人的缺陷。
片刻，王杰希将一杯灿若朝霞的龙舌兰日出推向了那名女生。
“请慢用。”
“谢谢~”女孩子接过飓风杯吸了一口心满意足地笑了。听到有男生叫了她的名字便伸出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挥了挥手。大概因为幅度太大手指不小心勾到了王杰希单片眼镜上的银链，眼镜掉落在吧台发出噌的一声。
“啊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
王杰希似乎对这样的事情很习惯，检查了单片眼镜没什么损坏之后熟练地戴回了左眼，对着那个女孩子露出了一个安慰的微笑，然后那个女孩子似乎很不好意思地红着脸低下了头。
喻文州喝完最后一口长岛冰茶，把钱留在了杯底围好了围巾离开了Daemon。
喻文州走的时候，王杰希正忙所以等他意识到对方的离开已经是长岛冰茶里所有冰块都化成了水之后的事了。
“虽说是你的星座鸡尾酒，但并不适合你啊。”
酒吧到宿舍步行不过十几分钟的距离，不过这一次喻文州却觉得这段距离格外的漫长，平常和黄少天一起走的时候，听着对方唠唠叨叨一路没多久就到达宿舍楼，现在一个人还真是有点冷清。
年初的时候黄少天突然跟他说交到了女朋友，喻文州也就是一愣，然后镇定地说着恭喜祝福对方。黄少天对他来讲算是至交一样的存在，不会产生半点邪恶的念头，而王杰希……喻文州看向闪现微弱星光的夜空，呼出的空气有些潮湿，王杰希对他而言就像是慢性毒药。
期末所有课程都进入收尾阶段，喻文州其实没他所说得那么闲，只不过去找王杰希总要有点说得过去的理由吧。在笔电上敲完报告的最后一个字，喻文州就收到了黄少天发过来的短信。
——平安夜小型歌会的地点就定在Godest了。
——好。
喻文州作为Code Azure乐队的队长，这种场地选定交涉的事情应该由他来做，不过这次黄少天兴致勃勃揽下了这活，现在看到这最终确定的地点，倒是让喻文州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黄少天作为乐队的主唱，和乐队鼓手于锋交情甚好，而于锋的对象邹远恰好是Godest老板唐昊的亲友，把这活让给黄少天来做绝对是正确的选择。这不算是巧合的巧合，让喻文州忍不住笑出了声。
喻文州第一次有了想要给王杰希打电话的冲动，想用平淡的语气说平安夜要不要一起过，然而要用什么理由呢，他们两个至今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确立，只是上过一次床而已。
冬天的气温让喻文州想要进入冬眠，周末完全不想起床即便他只能一直窝在狭小的宿舍的铁板床上他也拒绝和冰冷的空气接触，只不过黄少天一通电话过来说要帮女朋友选圣诞礼物，他便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有些怨念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喻文州并没有其他人认为的那么温和谦礼，人性的一些普遍的弱点他也是有的，只不过平常不会显露在外。
喻文州洗漱完毕围上厚厚的围巾后才出门。空气太冷，让呼吸都变得清晰可见。在学校的小卖部简单买了早饭，几口解决之后便把双手插进了上衣口袋。
喻文州陪着黄少天逛了好几家店。
“文州你说女孩子都喜欢什么东西？”黄少天看着橱窗里面玲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头都大了，“她说衣服不要鞋包不要项链戒指通通不要你说她还是不是女人？？这不都是女孩子最喜欢的东西么？我看她自己也买得很勤啊？”
“都快一年了，你还不了解沐橙的性格么？你这个男友可不合格啊。”
“你说我要不要买毛线帮她织条围巾来显示我的男友力MAX啊？”
“你确定到时候是男友力MAX不是男友力MIN么？”
黄少天内心有点崩溃，他这是被队长给吐槽了么……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一名店员看黄少天抓耳挠腮地忍不住前来搭讪了一下。
“诶我想问问这边有什么比较适合身高一六七B型血水瓶座女生的圣诞礼物啊？”
那名店员一愣然后问道：“是送给女朋友吗？”
“对啊对啊。”黄少天两眼放光看着那名已经一头黑线的店员。
“我们店的水晶胸针一直都是人气商品，可以的话……”
“胸针和项链戒指是不是一个范畴啊？那pass。”
“……那如果说您女朋友比较喜欢吃甜食的话，我觉得我们店的巧克力套装是不错的选择……”
“她喜欢嗑瓜子。”黄少天很认真地回答。
“……呃……那如果您女朋友怕冷的话我们这边有很多款最新上架的暖手袋……”
“她有我就够了要什么暖手袋我一个人能抵上十个暖手袋。”黄少天很实际地说道，“能不能给点建设性的意见啊饰品巧克力暖手袋完全拿不出手好嘛？”
没法交流了。该名店员在心里给了黄少天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借口出逃了。
“诶你别走啊……”
喻文州在店里很随意地走动，这种类型的礼品店一般未成年的小女生逛得会比较多，对于黄少天把目光转向这里大概也是因为苏沐橙已经否定所有其他的选项了吧。
喻文州走到一处摆放各式各样八音盒的礼品架，看到一款透明玻璃球形状的八音盒，这款八音盒如何运转的内部结构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转动发条，轻灵的声音从密闭的空间倾泻出来。
いつも何度でも。永远同在。千与千寻的主题曲。
很久远的记忆了，当时自己也只有七八岁吧。千寻和白龙……
“文州你在看什么啊？”
黄少天打断了喻文州有些晃神的思绪。
“没看什么，一个八音盒罢了。”
喻文州打算把八音盒放回原位结果被黄少天手快给拿走了。
转动发条，音乐流动。
“就这个吧，我觉得沐橙肯定喜欢。”黄少天眼睛一亮。
你哪里来的自信啊，喻文州有点想笑了。
最后黄少天就买了这个玻璃球形状的八音盒，然后让店员用小盒子包装了一下。买到礼物心满意足的黄少天忍不住玩心大起自己一个人玩起了抛接球，小巧的盒子在空中滑出优美的抛物线。
“少天，小心等会摔到地上想……”
“怎么会？我什么身手。”黄少天自信满满，“文州？……”
喻文州停下脚步，看见不远处一间水果店里熟悉的身影。
黄少天顺着喻文州的视线看到了王杰希。
“哟那不是老王吗？跟女朋友逛水果店这也忒掉身价了吧哈哈哈哈。”黄少天倒是心直口快，“喂老王——”
“少天、”喻文州第一次急切地想拉住黄少天的手臂堵上他的嘴，然而他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到底有多么软弱无力连话都来不及说，连动作都来不及做。
黄少天的声音之大隔了五十米都清晰可辨别说只是隔了一条街道的距离了。
王杰希闻言直起身板转过身就看着黄少天向他走过来，他也看到了黄少天身后站着没动的喻文州。
无奈喻文州还是跟上了黄少天的脚步。
“哟老王，好久不见啊。”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喻文州睁眼说瞎话。
“……好久不见。”王杰希一愣神不过也没打算拆穿对方。
“陪女朋友逛街啊？”黄少天笑眯眯挤了挤王杰希的肩膀，然后看见王杰希身边的女孩子目光凶狠地（？）瞪着他。
“别乱说。”王杰希看了眼喻文州，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是酒吧的同事。”
“只是酒吧的同事？”
“只是酒吧的同事。”
黄少天盯着王杰希的眼睛看了很久确定对方没有说谎。
“什么嘛——哎——”
“我是跟着前辈过来采购水果的。”女孩子开口，中气十足，“我叫柳非。”
互相打了声招呼化解了有些尴尬的局面。
“老王你平安夜那天晚上有没有空啊？我们乐队小型歌会就放在Godest，有空来捧场啊。”
“我们、”柳非想要开口被王杰希制止了。
“有空一定去。”
“那说定了啊。”黄少天心情大好，接着又收到了苏沐橙的短信，更加春风满面，“那你们接着叙旧我先撤了啊。”
喻文州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而王杰希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柳非抢先了一步。
“前辈我们走吧？”柳非抱着一大纸袋的橙子和苹果仰起头对着王杰希说道。
想说的话就这样沉寂下去，错过了开口的时机。
喻文州走过王杰希身边的时候微微侧过头说了一句再见，围巾包裹得严实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前辈？”柳非见王杰希没什么反应就又叫了一声。
“走吧。”王杰希收回目光。
“前辈，平安夜酒吧有活动的。”柳非说道。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他们？”
“我只是说我有空一定去。”
唔，前辈在玩文字游戏嘛？
王杰希感觉喻文州刚才那种有些退缩的表情似曾相识，想起了那天凌晨喻文州的欲言又止。
喻文州回到宿舍冷到不行，然而宿舍却没有空调。喻文州把被子裹在身上然后打开笔电听了前一天晚上郑轩发过来的新歌demo。乐队的作词作曲担当是郑轩和于锋，这两个人现在分别处于热恋之中，写的歌也是恋爱元素居多，不过并不都是甜蜜的唱词。喻文州过了几遍demo后打算一个下午都扑在编曲上面。
喻文州接到黄少天电话的时候都快晚上七点，这才发现自己连午饭都没有吃，而且似乎已经饿过头没什么饥饿感。
黄少天说晚上被拖去通宵唱K就不回宿舍了。
喻文州裹了裹被子，都打算用手机点外卖了，结果接到了王杰希打来的电话。
“我在你宿舍楼下，你下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两三秒的静默。
“有什么话不能电话里面说？”
更长时间的静默，然后喻文州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是王杰希说话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上去找个人，十分钟。
电话被王杰希挂断，只留下嘟嘟嘟的忙音。
喻文州都没回过神就听见有人在敲宿舍门。
“喻文州。”
隔着一扇门被连名带姓地叫了名字，但喻文州还是不想动。
王杰希声音很稳只是敲门的动作稍显急躁。
最终王杰希放弃了绅士风度，拿着黄少天给他的钥匙开了门。
喻文州窝在写字台前万万没有想到王杰希会有他们宿舍的钥匙，也万万没有想到王杰希会不经过他的同意闯进来。
王杰希进门关门锁门不带一丝犹豫。喻文州裹得像个粽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王杰希向他走过来，内心有些复杂。
“听黄少说你一个下午都窝在宿舍。”
喻文州不想接话只是把被子裹了裹紧。
“有这么冷么？”王杰希轻笑出声，印象中喻文州永远温和地笑着待人礼貌又谦和。
“帮你带了晚饭。”王杰希把手里拎着的一个塑料袋放在写字台的空位上，“记得吃。”
“我们认识了六年，两年前上过一次床，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喻文州盯着电脑屏幕平静地开了口。
喻文州所说的内容与宿舍渐渐温暖起来的空气格格不入。
“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王杰希似乎轻叹了口气，双手插着上衣口袋靠在床架上。
“你本来应该拒绝的。”
“但是你知道我会同意，所以你这样做了，我说的没错吧。”
喻文州又把被子裹了裹，之后就一言不发。
王杰希伸出手揉了揉喻文州的头发，“记得把晚饭吃掉。”
啪嗒。
喻文州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正好十分钟。喻文州合上笔电直接爬上了床，裹着被子艰难地入睡。
Godest之前为了应对场地租借但空间不够的问题，唐昊狠下心把周边的门面房买了下来并进行了改建，现在Godest多了一个可以容纳近两百人的类似小剧场的场地，所以才能让Code Azure乐队在这里举办小型歌会。平安夜当天下午喻文州他们早早就来到现场进行场地布置和预热准备。
“这样排没问题吧？”邹远摆弄着舞台周围的座椅。
“麻烦了。”喻文州抬头应了一声。
调试完设备，喻文州单手按击键盘试了几个音，而原来在台下戴着耳机哼着小曲儿的黄少天跃跃欲试，等不及跳上舞台拿起麦克风开唱。
黄少天的声音多遍且极具爆发力摄人心魄，而喻文州恰到好处的和声让只有两个人的舞台也大放异彩。一曲唱罢，邹远先是鼓了掌。
“你们队长很厉害啊。”邹远对于锋说道，“这样的音乐处理方式果然是我这种凡人学不来的。诶？于锋……”
于锋一把将邹远拉到了一个偏僻的小角落里，捏了捏对方的鼻子。
“干什么你……”邹远不满地用手捏了于锋的脸当做回敬。
“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吧？”
“我什么时候对自己没信心了？”
“刚才。”
“啊？”邹远装傻。
“故意的吧你。”于锋挑了挑眉。
邹远弹了弹于锋的额头，“是你想多了吧？”
于锋觉得最近自己似乎太宠邹远了，正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却恰巧被路过的孙翔给打断了。
“干什么呢你们。”孙翔抓了抓自己刚睡醒乱得一塌糊涂的头发没好气地说道，“唐昊搞什么鬼啊，歌会不是在晚上呢么？刚谁在鬼叫啊吵得我头疼。”
“鬼叫？”邹远一愣“噗”地笑出了声。
于锋也是有点无语，要是被黄少听到了这种话，非扒了孙翔的皮不可。
“唐昊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孙翔吼了一声，“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加薪啊否则我不干了！”
“你这句话说过多少遍了，哪次兑现过？”刚从架子上下来的唐昊，手里还拿着要挂在圣诞树上的铃铛，习惯性鄙夷道，“有种你辞职啊？”
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偏偏孙翔这人天生自负惯了，怎么想怎么说大多数话都不经过脑子处理。孙翔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去思考“收敛”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操。”孙翔无法反驳的时候，就低声咒骂一句然后像是忘了前一秒还在和唐昊吵嘴，自顾自又做起别的事情。
认识这两个人的人，对于这种斗嘴都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在更衣室睡到现在你是猪么？”唐昊看着孙翔鸟巢一样的头发忍不住说道。
“你管我睡到几点。”孙翔也不恼对方说他是猪，不过恼不恼口气都不善，“是你说Godest被包场白天不用上班的吧？”
“我是说上午白痴。”唐昊翻了翻白眼，这孙翔的理解力怎么还是没什么长进。
“现在几点啊。”孙翔打了个哈欠。
“下午两点半。”唐昊嘴角抽动，有些咬牙切齿。
“行吧，本大爷提前开工，你就感天谢地吧。”
孙翔的不要脸唐昊已经见多不怪了。虽然唐昊这么评价孙翔，不过对方工作起来确实毫不含糊，否则连工作都吊儿郎当的话，唐昊早就把对方撵走了。
“于锋。”郑轩听到角落里面有些吵闹声便走了过去，看见于锋就把他叫住了，“文州找你。”
于锋揉了一把邹远的头发，看到邹远一副嫌弃的模样笑了笑，然后离开了小角落。
“黄少实在是太烦了。”郑轩一脸压力山大。
“前辈你要不要进更衣室躲一躲？”邹远笑。
“可以吗，那真是麻烦了。”郑轩前脚刚踏进更衣室的门口，后面就想起了徐景熙的声音。
“阿轩，黄少找你。”
“已死烧纸。”
“……”徐景熙一愣。“队长也找你……”
“……”郑轩内心：我只是个烧纸的，……哦不，写词的，放过我啊……
本来就只是一次平安夜小型歌会，所以乐队成员也只是知会了几个熟人，说是带上亲友平安夜大家一起嗨一嗨，结果晚上八点不到，Godest里面已经聚集了非常多的人，不过黄少天却是很乐意看到这种人山人海的情景。
八点一到，准时开唱。
“不愧是声名在外的Code Azure。”多数男性观众还是很矜持的。
“呀啊啊啊，黄少我爱你——”有些女粉丝也是很疯狂的，“我要给你生猴子！！”
“文州看这里——！！！”
之后还有什么“景熙好可爱”、“锋哥嫁我”、“晓哥爱你一万年”之类的，不过要是女粉丝知道除了黄少以外都是基佬，会不会粉转黑啊，或者也可能是喜闻乐见？
乐队更大的场面也是经历过的，这样的粉丝热情已经习以为常。
孙翔似乎对这种场面没多大兴趣，在吧台接待三三两两的客人。
“一杯苏打水。”
“啥？”孙翔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杯苏打水谢谢。”
孙翔纳闷，还是第一次有人单点苏打水的。
“瓶装的行不行？”孙翔问。
“可以。”来人把围巾解下。
“喏。”孙翔把一小瓶的苏打水放在吧台上，然后看清来人没把他吓一跳，“王杰希？！”
要说孙翔怎么认识的王杰希，这就要从四年前的全国调酒师大赛说起，由于中间曲折就暂且略去。当时的第一名就是王杰希，孙翔记得很清楚，对方变幻莫测的调酒手法以及口感独特的原创鸡尾酒就算是他也甘拜下风。之后孙翔就把对方作为自己要赶超的对象之一。
王杰希对于对方认出他这一点并不惊讶，他也知道对方是孙翔，当时调酒师大赛上的SUPER ROOKIE。
“什么时候结束？”王杰希视线看向舞台。
“谁知道呢。”孙翔不以为然，不过他也真的是不知道歌会什么时候才结束。
“那我再等等吧。”
舞台上的气氛很完美，默契十足的Code Azure保持着他们一贯的清爽风格，喻文州操控着键盘让整个乐队融为一体。
喻文州除了自己的感情问题，在其他的任何事情上都不会有什么犹豫，所以从舞台上瞥见了吧台亮光下王杰希的身影，他的琴音也跟着一震颤。
喻文州看到了黄少天一瞬间转头看他时眼中的疑惑，整个乐队的节奏有那么几秒的不合拍，虽然观众听不出来，但喻文州猜于锋徐景熙宋晓都感觉到了，台下的郑轩也是一脸“队长你怎么了”的压力山大表情。
不过喻文州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节奏，做队长的这点素质还是有的。
最后歌会很圆满地结束，乐队成员被粉丝拉着拍合照，一直到快十点才散场。
黄少天拉着苏沐橙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徐景熙、宋晓拉着郑轩去赶圣诞夜市了。因为邹远要帮唐昊收拾场地，所以于锋留下来帮忙。
“要留下来帮忙么？”王杰希问喻文州。
“队长你要有事先走吧。”于锋说。
“走吧。”王杰希抓着喻文州的手臂就往外面走，没给喻文州半秒犹豫的时间。
平安夜大街上几乎都是圣诞的气息，即便已经过了十点还是热闹非凡，不过喻文州只觉得冷得不行，摸了摸脖子才发现自己围巾落在Godest了，朝上拉了拉自己的外套，用手攥
紧领口，不过这下子右手开始冻得发抖了。
王杰希看喻文州外套衣领都快把脸给遮没了，便把自己的围巾解下。
“文州。”
喻文州转过身就被王杰希的围巾套个正着，淡淡的酒香和温暖的温度。王杰希双眼透着灼热的视线，落在喻文州的嘴唇上。
他们两个的这个位置既不热闹也不偏僻。
王杰希亲了喻文州，用不算热烈也不算冷淡的吻。
空气依旧冷得不像话。
“槲寄生。”王杰希说。
“我知道。”喻文州了然。
“你不知道吧？”王杰希说，“虽然我自认为很沉得住气，不过我是没想到你比我更沉得住气。刚才的没什么想说的么？”
喻文州知道王杰希是指他亲了自己的这件事，关于槲寄生的一个西方传统，这个他还是知道的。
“当时你说要做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你就没想过其中的原因么？”王杰希接着说，“我觉得你欠我一句话啊。”
喻文州突然有种泪腺似乎要崩坏的错觉，王杰希说到这里喻文州不可能听不出来对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我喜欢你。”
喻文州躺在被窝里根本不想动。
“房间里有暖气啊。”王杰希看着喻文州裹成一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笑出声，“这么冷？”
“疼。”喻文州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头。
王杰希一愣，随即莞尔。
“下次我再温柔一点。”
“刚刚那是什么酒？”喻文州问。
“Stinger。”王杰希说，“白兰地和白薄荷酒混合，和你很像。”
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的两个人吃了点夜宵，然后喻文州留宿在王杰希家里。在做爱之前，王杰希给喻文州喝了一小杯琥珀色的透明液体，浓烈的薄荷味包裹着酒精的香气。喻文州喝下后笑着回了一句“你这是要迷奸我么”。
“Stinger？毒刺么？我们似乎想法一致。”
“什么？”王杰希疑惑。
“秘密。”喻文州笑。
-fin-
其实有一个小剧场，在考虑要不要写。
